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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王杰希在森林的边缘地区成功找到了一小片野生银雀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铲子，一丝不苟地挖起来。

叶修站在一旁，嘴里叼着一根草，精神力以王杰希为圆心铺开构成一道屏障，同时探查着周围的情况。

“真是奇怪，这里居然没有帝皇赤蜂，卵囊里帝皇赤蜂的卵是哪儿来的？”叶修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王杰希说着话。

“嗜血狼蛛在这个时候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它们又是哪里来的？”王杰希完整地挖出了一棵银雀草，正在用同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小刷子细细清理根上面的泥土。

“你觉得它们从哪儿来的？来干嘛？”叶修吐掉嘴里的草叶子，伸手去碰王杰希手里的银雀草，被王杰希一掌拍开。

“多半是从西北方向的戈壁上过来的吧。”王杰希的眼睛专心盯着手里的银雀草，一棵处理好了放进随身的口袋里又去挖下一棵。“你觉得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非两个可能，他们被这里的精神力异动吸引自己过来的，或者是为了某种目的被什么人给弄过来的。”

“你的状态不太好。”叶修又说。

“你在探查我的精神图景？每次执行任务之后方士谦也这么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回哨所之后我再给你做一次精神审查吧。”

“好。”王杰希挖好了足够的银雀草，告诉叶修该走了。

叶修跟上王杰希，两个人往森林中心的方向走去。

王杰希轻跃上一棵高大的树木，站在最顶上的一根枝桠上环视四周，这里视线极好，配合哨兵绝佳的视力，可以清清楚楚观察到整个森林的情况。

叶修懒得上去，就倚在树干上抬头看王杰希。“看见了么，大眼。”

王杰希从树上跳下来，站在叶修旁边。“那条亚马逊森蚺已经不见了。”

叶修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确定是孙指挥官的精神动物么。”王杰希问。

“是。”叶修回答。仅仅依靠外形仍然存在认错的可能，但是向导可以投过精神力准确识别出那只动物的身份。“它就像是一个黑洞，对投放进去的精神力毫无反应。这和我上次任务遇到的那几只是一样的。”

王杰希沉吟片刻，问：“上次那些精神动物最后也消失了么？”

“是，我之后和沐橙单独去过执行任务的地点，所有的生物都不见了，无论是那几只精神动物还是其他的变异兽。”叶修回答说，“详情回去我再告诉你，我们现在先去和他们汇合吧。”

王杰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着他向着其他人休息的地方去。

前面叶修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王杰希没注意，一头撞了过去。

“干嘛呢王大眼，走路还走神。我就只是想要告诉你这里有干净水源可以带大家过来。你这一下再狠一点得把我的腰给撞断了，我可是个向导，比不得你们哨兵。”叶修捂着腰龇牙咧嘴的回头。

“对不起。”王杰希马上道歉，眼睛却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

“想什么呢你？”

“叶修，”王杰希抬眼看他，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这件事，要告诉张佳乐么？”

原百花基地指挥官孙哲平和原百花基地联络官张佳乐是一对已经结合的哨兵、向导。

叶修一愣。他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叶修对上王杰希的视线，“你想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王杰希微微侧头，躲开叶修的视线，目光在树林之间游走。

“…我不懂。”

他想起了张佳乐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那是在孙哲平刚刚失踪之后不久。张佳乐接任了百花基地的指挥官，跟微草一起出了一次联合任务。任务不算难，但是变异兽的数目和种类都很多，百花参加的不仅仅有张佳乐，还有百花基地排名第二的向导邹远和刚刚从蓝雨基地转会过来的哨兵于峰。

于峰和邹远的匹配度在90％以上，但两个人合作的时日尚浅，经验不足，战斗中，由于邹远的失误于峰受了重伤，两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从他的左胸一直延伸到右腹部，几乎要了于峰的命。

那是王杰希唯一一次见到暴怒的张佳乐。

平时总是一脸笑意的张佳乐其实在百花基地内颇有威信，百花基地没有人敢去劝阻他们盛怒之下的指挥官，于是来找王杰希去调停。

张佳乐手里紧紧攥着一柄剑，指着邹远的胸口，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他是因为你的失误受的伤，他差一点就死了！”

邹远端端正正站在张佳乐面前，一动也不动，脸上是两道血口子，胸口还有一个脚印。

张佳乐手里的剑已经刺破了邹远本就破破烂烂的的作战服，红红黑黑的一片，分不清是原本的伤口还是被张佳乐新刺出来的。

“他为什么会来百花？他是为了来成为你的哨兵！他来的那天你那天是跟我怎么说的？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哨兵去送死！你那个时候在干什么！你到底…”

“够了张佳乐，”王杰希上前捏住张佳乐的手腕，哨兵的力气比向导大上不少，张佳乐只能被他捏着，丢开了剑。“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张佳乐血红的眼睛里似乎染着两团火。“可那是他的哨兵！”

“邹远是于峰的向导，”王杰希用他纯黑的眼睛看着张佳乐，声音冷冷的，“可他还是整个任务组的向导。出任务总会有人受伤，甚至是牺牲，我们都清楚。”

“这不一样…”

张佳乐眼睛里的火缓缓地灭了下去，他垂下眼睛，避开王杰希的视线。

“王杰希，你懂个屁。”

声音轻轻的，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张佳乐拾起掉在地上的那柄剑，佩回腰上，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办公室。

张佳乐的精神动物，那只被称作“光明女神”的蓝色蝴蝶，像一片秋风中的残破落叶一般，飘飘荡荡地跟在他身后，打着旋儿跌落在纹着亚马逊森蚺的剑柄上。

这柄剑王杰希见过，在上一次和孙哲平并肩作战的时候。

在那之后，王杰希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再见到张佳乐，直到他退役，而后再次出现在霸图基地。



“所以你看，大概我是真的不懂。”王杰希冲叶修笑了一下，笑意中微微参杂着一丝的无奈。

他的内层精神壁垒封闭，他没有精神动物，联盟内部甚至没有任何向导和他的匹配度超过80％，这意味着他没有办法和向导进行彻底的链接，他不会拥有“自己的向导”。张佳乐的情绪，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现在想这些做什么。”看王杰希发愣，叶修替他做出决定，“先找到孙哲平再说，要不要告诉张佳乐应该让孙哲平来决定，这毕竟是他们的事情。”

叶修向其他人的方向走去，回头来看他。

阳光从他的身前撒过来，晃得王杰希半眯起眼睛。身前的向导回身向他伸出手：“走吧，去做我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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