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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苏沐橙安顿好之后，叶修和王杰希一前一后走出了苏沐橙的宿舍。

“沐橙挺喜欢你的，”叶修微微侧过头，对王杰希说，“大概是因为觉得你像她哥哥吧。”

“她哥哥？”

“我的一个朋友，是个很有天赋的向导，但是后来遇到点事故，人不在了。”叶修眼神暗了暗，手伸到口袋里摸出了烟盒，“他们兄妹俩救过我，他们是孤儿，她哥哥走了以后，她就跟着我了。”

叶修停在楼梯口的位置，靠在一边的墙上，点燃了烟。

王杰希站在他对面，看着烟雾中忽明忽暗的一点火光。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这么高，”叶修伸出手，虚虚比了一个高度，“天生一副笑盈盈的模样，谁看了都喜欢她。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固执的要照顾她哥哥，胆子也大，大冬天的，跑去河边抓鱼，差点掉到河里头，一身湿透了还怕被哥哥骂，不敢回家。她哥哥找了她大半天，脸上不显，心里头着急得都快要哭了，最后到傍晚才把这个睡着了的小祖宗找到抱回来，心疼得不得了，哪里还舍得骂她。”

叶修低低的笑了一声，眼神顺着窗口撒进来的光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怎么忽然跟我说这个？”王杰希轻声问。

叶修的视线收回来，看向王杰希，“要是你有时间的话，多跟她聊聊。”

“好。”王杰希说。

“谢谢。”叶修的眼睛里神色温柔。

“不用，”王杰希看着叶修。

“不用跟我说谢谢。”

叶修咧咧嘴角，吐出一个烟圈：“沐橙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她把方锐带来了。”

“没来得及说。”王杰希回答。

“因为他最好忽悠。”叶修的眼角满是笑意。

“嗯，我也这么觉得。”王杰希一本正经的配合叶修说瞎话。

叶修笑得更开心了。笑够了才好好跟王杰希说：“沐橙是个哨兵，来一个向导跟她做搭档刚刚好。联盟里担任过基地高层领导的向导里，目前只有他有转会的意向。唐昊跟他的匹配度不够，风格也不搭，不适合一起出任务。”

王杰希点点头表示同意。

“而且他也和那件事有关系。”叶修说，“明天早晨，静音室，我们四个人开个会，分析一下上次的任务。静音室有精神力屏蔽系统。”

王杰希沉默了半晌，然后说：“好。”
 


苏沐橙和方锐来到静音室之前叶修为王杰希做了一次例行的简单的精神检查，没有用精神抑制剂。

“用了也不能得能进内层，不费那个闲功夫了。”叶修这样说着。

王杰希知道，叶修怕太频繁的使用精神抑制剂会促使他本就不稳定的精神力发生波动，他没有说什么，看着叶修笑了笑。

纯白色的雨燕停在王杰希的肩上，蹭了蹭王杰希的脸，然后飞回了叶修的精神图景。

“还凑活，短时间内问题不大。”叶修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跟王杰希说着，“我去带他们过来，你先休息一下。”

王杰希点点头。



叶修不久之后就带着另外两个人回到了静音室。

苏沐橙对王杰希眨眨眼睛，方锐凑过来大大咧咧跟王杰希打招呼，被叶修一掌拉开：“少拉拉扯扯的，这可还是哥负责疏导的哨兵，刚调节好正休息呢，把你的精神触手都收起来，别把人给侵染了。”

方锐一脸鄙夷：“就你这样的还给人疏导呢，别祸害人就不错了。他跟你的匹配度还不如跟我的高。”

叶修咧咧嘴：“匹配度低怎么了，人家就找上我了。方锐你别吹，进一次老王的精神图景不迷路我就服你，把他让给你带。”

“这还让来让去的，幼稚！”苏沐橙对斗嘴的两个人撇撇嘴，走到王杰希旁边拉开凳子坐下，“咱们还办不办正事了，我们可等你们半天了。”

方锐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坐进苏沐橙旁边的第三把椅子。

叶修就当作没看见，顾自坐到王杰希对面的椅子上，轻咳一声，开口说道：“那我们开始。”

他转向方锐和苏沐橙的方向：“有关上次兴欣基地执行的临时B级任务中出现的异常状况我在任务报告里有详细的说明，你们也都看过。长话短说，我在和王杰希执行上任务时发现的异常生物，经过我和王杰希的确认，是前百花基地指挥官孙哲平的精神动物。”

说道这里，苏沐橙和方锐看向王杰希，王杰希沉着脸点点头。

“而且，从我对它输入精神力之后它出现的‘黑洞’反应来看，孙哲平指挥官和他的精神动物之间的精神连接能够确认已经遭到了‘切割’。这是我们目前知道的第一例联盟现役高级哨兵遭遇‘切割’的事件。”

“关于‘切割’，大家都了解多少？”叶修脸上的神色颇为严肃。

静音室内沉默了片刻，王杰希第一个出声：“我先说吧。”

“知道贤者之石么？”王杰希问。

“目前被证明唯一能直接对精神链接进行伤害的物质。”叶修说。

王杰希点头称是，方锐和苏沐橙也点点头。

王杰希语调不急不缓地开始诉说：“我要讲的事发生在十多年前。”

“我十三岁时，曾作为实验对象被囚禁在一个对刚觉醒的哨兵和向导进行‘切割’的实验基地。实验基地的地址我无法确定，但是从我之后的调查结果来看，我倾向于它在南方区。

“当时我尚未觉醒但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觉醒征兆。基地的实验员通过精神力溢出实验确定我将会是一个哨兵，且可能达到的最高评级会是S级甚至S+级。作为他们的重点实验对象，我一直被看管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每天定时注射精神溢出诱导剂以促使觉醒，等待一完成觉醒就进行‘切割’。

“我的母亲也是一位哨兵，她曾经教给我一些关于哨兵和向导的基本常识，我隐约察觉出了他们的意图，一直在使用一些小手段来延迟自己的觉醒，并且试图找机会逃跑。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半年时间。

“负责每天给我送饭的是一个小向导，他本来也是作为实验对象被抓进来的，但是他觉醒得早，来的时候已经可以熟练地操纵自己的精神力了，而他被发现具有特殊的天赋，能够保证‘切割’的顺利进行，于是他就被留了下来。在这半年期间我们取得了彼此的信任，并且制定了一个计划，准备破坏基地的监控系统，带着所有的实验对象一起逃出去。

“在原计划中，他负责在‘切割’实验进行时制造混乱，吸引基地的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我负责带着其他人逃出去然后独自去接应他。但是计划实行的前一天，有一个哨兵突然完成了觉醒，实验人员临时将实施‘切割’的对象从一名向导换成了他。因为一直被注射精神溢出诱导剂，刚觉醒的哨兵丝毫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和精神动物，进行‘切割’的过程会比向导快很多，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很多哨兵和向导的觉醒依靠我们的方法已经不能推迟了，包括我，再更改行动时间风险过大，我们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实施。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之后我一个人回去接应他。我潜入实验室的时候，切割台上的人不知何换成了他。我没能救下他，他的精神图景被贤者之石制成的切割机器绞成了碎片，我的精神图景也受了重创，最后我独自一人逃了出去。离开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觉醒，但精神壁垒出现了异常，精神动物也没有出现。

“后来我在联盟登记成为注册哨兵，进入塔内开始学习。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老王，”叶修开口问道，“那个向导名字叫什么，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么？”

王杰希摇摇头，“他对我施加了精神暗示，他的名字和相貌我都不记得了。”

“你能受到精神暗示？”方锐脸上带着疑惑。

“我当时还未完全觉醒，精神壁垒也未出现障碍。”王杰希解释说。

“也就是说，他是唯一触碰过你内层精神壁垒的人？”叶修双臂交握撑在桌上，“强行进入未完全展开的精神图景会对哨兵的精神壁垒造成不可逆伤害。”

王杰希的视线游离到叶修背后的墙上，认真回忆着，“我不确定他是否进入过我的内层精神图景。当时'切割'操作台上的精神力控制装置被我破坏时，我的内层精神壁垒被迫打开接收了其中的精神力。我以为我的精神壁垒会出现缺口，但是我完全觉醒之后发现我的内层精神壁垒完全封闭了。”

另外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应该是个意外，跟'切割'不存在直接关系。”王杰希说，“我能够提供的信息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快要觉醒或者刚刚觉醒的哨兵和向导进行切割实验。实验之后回收精神动物，并对被切割的哨兵和向导进行处决。”

“他们的目的，是替联盟高层中一些精神力出现退化的哨兵或者向导更换精神动物、增强精神力。”

“通过精神攻击？”叶修把下巴搁在交握的双手上。

“他们最早通过精神攻击建立连接，但是建立的连接稳定度极差。后来开始尝试让实验对象直接接受纯化的精神力，具体手段不得而知。”

叶修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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