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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塔中收录的历史文献记载，在距今八百七十多年前，开始有最早的有关变异兽出现的记载。它们出现的具体原因至今不明，有相较于同类生物更发达的肢体、更高的智力，以及对人类更明显的攻击性。

在仅仅三十年之后，大规模出现的变异兽集结为变异兽潮，第一次攻占了人类的城市——C市沦陷，一个常住人口在一千万以上的城市三天之内人口数量减灭到不足一千人。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时期，人类的军队无法对抗暴动的变异兽，大量的城市沦陷，交通网络完全瘫痪，来不及逃离的人们受到变异兽的残害。还未沦陷的城市中充斥着难民，过重的人口负担和逐渐减少的资源给城市带来的不只是贫穷，还有疾病和战争。全世界的人口数一度锐减到变异兽出现之前的三分之一以下。

直到变异兽出现大约一百五十年之后，军队中第一次有五感超常的“特种士兵”出现，他们的存在让人类在对抗变异兽的行动中第一次取得了胜利。这种“特种士兵”被命名为哨兵，他们成了人类的守护神，代表着人类未来的希望和荣耀。

在那之后，哨兵感知过载现象的频发、向导的作用被证实、联盟和塔的出现等事件一件件发生，最终，世界变成现在的样子。

“难道资料是错误的？”苏沐橙问。

“呵，隐藏时间线来改变事实的文字游戏。”王杰希扯一扯唇角。

“根据塔中所存最高安全级别的《精神异变起源》这篇文献以及当时可以和它相互印证的其他几篇文献中的记载，当时能够确认的最早发现的有详细记载的精神力作用相关事件在约距今一千一百年前，出现精神力的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他在十六岁那年开始出现失眠症状，而后不断加重，最后症状严重到只要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不断地在脑海中重复自己白天经历过的一切事情，巨细无遗，包括所有他在白天不曾注意到的细节，这种症状一直持续了三年，后来就算是白天他也不能正常地生活了，他不堪压力四处寻医问药，但是始终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是…感知过载的初期症状？”苏沐橙迎着王杰希看过来的目光说。

王杰希勾唇：“没错，现在的我们都清楚，这是感知过载，但是在当初，这是一个不治之症。少年痛苦不堪，走投无路之下参加了一个神经学的实验，被发现了他远超于常人的精神力。在实验中，他学习到了一些需要耗费精神力的游戏，以及一些在现在看来可称之为简陋的最初级的精神力控制技巧，他的症状一度得到了改善。但是显然，他的身体和对精神力的控制并没有强大到能够与他的精神力匹配，当时的技术也不能真正解决他的问题，于是在实验结束之后不久少年发现自己的失眠症状再度出现，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不久之后他终于不堪忍受，选择了自杀结束生命。”

“这说明了初期的哨兵的身体素质还不足以和精神力匹配，这也是我们知道的事实，虽然并不是通过这样血淋淋的往事，”方锐的指节在桌上轻轻敲击，“除此之外呢。”

王杰希站起身继续说：“这当然不是事件的全部。少年本来养了一只大型犬，这曾是他在遭受精神力折磨的夜晚中唯一的慰藉，那只狗也很依赖他。当少年自杀之后，少年的父母带着狗去参加少年的葬礼，葬礼结束之后狗久久不愿意离去，少年的父亲想要强行带狗离开，狗突然狂躁不堪，一口咬断了少年父亲的脖子。”

苏沐橙睁大了眼睛，方锐敲击桌面的频率加快，叶修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坐直了。

“撰写这篇文章的著者当初在试验期间接触过少年，之后也去参加了少年的葬礼，他清晰地描写了那只狗有着远超一般犬类的牙齿长度、惊人的咬合力和攻击性。它几乎把少年的父亲撕成了碎片。”

“这是…”苏沐橙迟疑着不敢开口。

“变异兽的特征。”叶修说出了她想要说的话。

王杰希颔首。

“在那只狗被击毙之后，著者调查了少年曾经生活过的居所周边的动物，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狂躁症，但是他们的外形尚未发生变化。只有那一条和少年日日相伴的狗，变异的情况最为严重。”

王杰希的双手撑在桌上，微微俯身，用他不常睁大的漆黑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眼中是晦暗的光。

“少年不受控制泄漏出的精神力和过载的感知诱导了那只狗的变异。”

方锐敲击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苏沐橙放在桌上的手收到了桌面下，拳头捏紧了又松开。

“就像是哨兵短时间内无法抑制的大量精神力溢出会造成周围其他人的精神侵染一样，哨兵和向导长时间无意识地精神力轻微溢出和过载的感知同样会引起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

叶修微微闭了闭眼睛，吐出几个字：“精神力诱变论。”

王杰希并不意外叶修也知道这个词，纯黑色的眼眸直直看过去。

“不论是哨兵和向导的出现还是变异兽的出现，相对于之前这个世界上千百年来的进化速度都是无法解释的。精神力诱导学说是当时最具有代表性的学说，它几近完美地揭示了这个世界接下来的进化方向——由精神力主导。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尝试用‘切割’的方式来获取由哨兵或者向导最纯粹的精神力凝结而成的精神动物，以改造基因，换取自身实力地提升和生命的延长。但同时，精神力一旦失去控制，可能造成的破坏也是无法估量的。如果掌握了精神力，就掌握了地球上所有生物的未来。”

“但是这个已经被联盟应用了的理论有一个致命的地方，”叶修接着说，“因为这样，被当做救世主的哨兵和向导就成了制造人间地狱的恶魔，人类和变异兽，普通人和哨兵、向导之间的矛盾将会被激化。”

“从人类第一次对精神力进行研究到现在，我们对它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变异兽的变异型进化和变异兽潮爆发的规矩也被人们逐渐发现，已经有两百多年未曾发生过造成重大伤亡的变异兽暴动事件了。”王杰希接着叶修的话说，“除了H市沦陷。”

“方锐，你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应该比我们更深。联盟推测如此大规模的突发的变异兽潮是由于突发的大量精神力外泄的事件。联盟当初隔离所有籍贯为H市的新觉醒的哨兵和向导就是为了找出那个脱离了他们控制的‘危险因素’，为了抹杀此类事件再次发生的可能性，他们采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我知道。”方锐点头。“可是最后无论是这件事的后续调查结果还是以往的相关资料都证实，单单凭借几个哨兵、向导的精神力，不可能引发如此大规模的变异兽潮。”

叶修颔首：“是，这件事最后的研究的主流结论是变异兽潮产生的诱因更可能是另一种更强大、更混乱的精神力流。”

“是的，而且我想我能够给这件事最合理的一种解释。”王杰希闭了闭眼睛，然后转头看向方锐，“我和文州怀疑，H城突然爆发的变异兽潮可能与当时周边的某个‘切割’实验基地突然溢出大量的精神力有关。而曾经关押过我的那个基地是其中最可能的一所。”

“换句话说，导致H城沦陷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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