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

 @叶王生日活动组 

 

#我流温吞水情书，混乱世邀赛片段，一锅大杂烩，也不怎么甜，主要是吹

#参加活动hin开心~被心爱的太太们包围幸福又菌脏

#少年他自梦里来，而今仍要回梦里去（还拐走了我的老王

 

 

 

 

chater A

 

空旷的火车站里，头戴鸭舌帽的东方少女正仰着脸聚精会神地研究着面前的电子屏幕。

 

在这种周末的清晨，现在显然还不到瑞士人外出活动的时间。

 

苏黎世是这样的地方，天空清朗，云朵绵软，像是连呼吸的节奏都比别处要慢上半拍，悠然自得的闲适心情被编写进居民的基因里，他们舒缓的步履就是城市血管里汩汩搏动的脉搏。

 

前职业电竞选手方士谦四处张望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到某双标志性的大小眼，目光再次停驻在少女的背影上，犹豫着打了一声招呼。

 

苏沐橙笑盈盈转过身来，“方前辈，你终于到啦。”

 

荣耀世邀赛小组赛最后一轮将将结束，同一组的对手实力都不弱，几场组内循环赛打得艰辛，中国队最终以小组第二的成绩险险出线。比赛结束之后叶领队大手一挥给所有人空出了一天时间自由安排：“别想着偷偷训练啊，账号卡都给我交出来。”

 

领队发话，大家莫敢不从，准备改善口味的、逛街的、出门溜达和继续当阿宅的大神们一时间做鸟兽散。

 

“结果王队刚要出门就被喻队抓回去了，技术部对他的扫帚又有新想法了。我走得慢，就被抓壮丁来接你啦。”苏沐橙解释说。

 

“他们就不怕我只留意大小眼的，把你给错过了？”方士谦一路上尽在为如何旗开得胜第一句话就怼得老搭档哑口而殚精竭虑，而今plan A BC D E愣是一个也没能用上，只觉分外遗憾。

 

“张新杰说这个时间火车站几乎没什么人，错过的机会太小啦。”苏沐橙笑着补充。

 

有道是，国家队研究对敌策略，战术大师从来都是成堆出现的。

 

 

 

苏沐橙和方士谦，第四赛季出道的联盟女神与第七赛季退役的治疗之神，同在联盟的时候彼此算不上熟稔，而今多年之后再见，异国他乡遇故人是一层，战场上难得的同仇敌忾又是另一层，情怀叠上情怀总教人生出亲近的感觉，又有大把事关荣耀的话题可以挥霍，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训练基地大门口，正巧遇见了刚从里面出来的楚云秀和肖时钦——说是放大家一天假，谁又肯真的去休息呢。

 

基地门口的外国小哥热情地跟苏沐橙打招呼，苏沐橙调皮地冲小哥眨眨眼，拉着方士谦从侧面的工作人员通道刷脸进去。

 

中国队的训练室在走廊中间，装了半面玻璃墙，空间开阔光线充足隔音效果好，从外头看里面像是在看默片。

 

可惜这一幕戏里四位战术大师缺了三个，就剩下刚刚打完一局的荣耀教科书和魔术师正分头做着记录。

 

刚在游戏里过了一回瘾，另一种熟悉的瘾头像一只不安分的小虫子一样在叶修心口上亲热地拱来拱去，他的左手蠢蠢欲动，眼见着就要伸向自己罪恶的衣兜。

 

还在笔记本上激情画符的魔术师头也没抬，径直伸手轻巧地擒住了叶修的手腕儿。先去确认了禁烟标志还完好地贴在墙上——正对着叶修坐的位置，然后用稍大的那只眼睛淡淡一瞥还不老实试图挣脱的某领队，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句什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只棒棒糖递到了叶修面前。

 

叶修嘟囔了两句，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棒棒糖，单手利落地剥开糖纸塞进了嘴里。

 

粉红色，草莓味儿，真是过分的甜。

 

 

 

门外的方士谦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脸惊悚地看向旁边的苏沐橙：？？？

 

苏沐橙满脸真诚地点点头。

 

“我嘞个去，这俩什么情况？”方士谦只恨自己的面部肌肉不够发达展现不出自己内心的千回百转惊涛拍岸。

 

“官方说法是两个都还是单身。”相比之下苏沐橙就淡定多了，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就这事儿还分官方说法和民间说法呢？民间说法又是啥？”

 

“喏，你不都看到咯。”苏沐橙摊手。

 

被苏沐橙这样一解说，训练室里的气氛愈发微妙。

 

“搞什么呢这是，还当自己青春期没过完么。”方姓前辈恨铁不成钢地吐槽。

 

“我觉得还挺浪漫的呀。”苏沐橙倒是笑得灿烂。

 

 

 

苏沐橙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漂亮姑娘，十多岁的女孩子个子高挑皮肤白皙，走起路来柔软的腰肢就像春风里缠绵的柳，笑起来又甜，对谁都是礼貌又温柔的样子，读书的时候追她的小男生能够从他们学校门口排到叶修打游戏的网吧门口。

 

“烦死了。”她把便当盒往叶修面前一放，鼓着腮帮子嘟囔，全然没有刚刚在门口“偶遇”同学时打招呼的大方和温柔。

 

叶修回头去打量网吧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个愣小子，“有喜欢的没有？想谈就谈，不想谈你就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

 

“谈什么谈，还没有荣耀好玩儿。”苏沐橙顺势就在叶修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看这情状，叶修若有所思地问她知不知道那几个小子玩儿不玩儿荣耀，账号是多少。

 

“嘁，还用你去解决。”苏沐橙嗤之以鼻，插卡登陆，屏幕上的女枪炮师英姿飒爽。

 

电子竞技是没有爱情的，网瘾少女沐雨橙风冷酷地想。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和我谈恋爱？呵？

 

同龄的女孩往往比男孩早熟，经历特殊的苏沐橙尤其——连比她大上几岁老是一副少年老成样子的叶修她都不时嫌幼稚，更别说那些递个情书就红透了脸的小男生。

 

由此，在最容易怦然心动的年纪能让苏女神心头的小鹿活泛起来的只有荣耀也就不足为奇了。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到现在她所有和爱情相关的体验都来源于联盟女选手群里相互安利的小说和电视剧。

 

哦，或许大概还要包括训练室里还在说说写写的两个人。

 

这两人眉来眼去多时，联盟里（以苏沐橙为首的）几个人明里暗里看在眼里，胆子大的聚在一起时甚至敢拿这事儿开玩笑。两个当事人却是一贯的不气不恼不承认不反驳，连脸皮都不带红一下的，一个赛一个端得起，打趣起来非常之无趣，多来几次大家也就兴致缺缺了。

 

心脏到哪里都是心脏，不以大家谈论的话题为转移。大家啧啧啧。

 

苏沐橙可不这样想。

 

电竞青年叶修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连电视剧和小说这种纸上谈兵的经验都少得可怜，你能指望从他那里挖出来啥八卦？

 

当年逃家小叶那副叛逆少年的熊模样如今尚还历历在目，苏沐橙眼见他这些年来荣耀越打越好桃花越来越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看对眼的还跟块木头一样不开窍，偶尔也忧心忡忡客串一把知心姐姐。

 

 

 

那段时间各种魔幻现实主义爱情巨制在电视剧界轰轰烈烈地搅风搅雨，苏沐橙在某天半夜三更眼泪哗哗地去敲训练室的门。

 

叶修早跟她说过今晚的固定安排是抢boss，门缝里透出来的暖橘色灯光伴着一声声简洁又清晰的行动指令。

 

叶修直说了三次“马上”才瞅准了一个空档过来给她开了门，看见她这个样子也是吓得不轻。

 

苏沐橙二话不说就往里面闯，一边熟练地在叶修旁边的电脑上插卡登陆游戏一边用尚带哭腔的声音冷冷宣告“我来帮你抢boss，坐标报上来”。

 

一直等到活动结束下了线叶修才敢问这位大小姐究竟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苏沐橙一双眼睛还红着，愤愤地说她隔天要去给某编剧寄刀片：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起起伏伏七八十集，终于走完了市面上所有肉眼可见的言情剧套路，眼看离美满大结局仅剩小半集，前一秒两个人还牵着手要去试婚纱，后一秒男主角被飞来横车撞成一颗流星消逝在天际。

 

什么狗逼沙雕结局！

 

真真白瞎了她前面为两个人浪费的纸巾！

 

叶修被她恶狠狠的样子逗得想笑，装模作样用拳头抵住嘴唇清咳了几声：“不是跟你说了少看楚云秀推荐的电视剧。”

 

然后就挨了少女两记刀子眼。

 

 

 

离开训练室的时候苏沐橙跟叶修互道晚安，叶修回身去锁门，苏沐橙在他身后幽幽问：

 

“所以你啥时候去表白……”

 

得，原来小姑娘半是真情实意半是借题发挥折腾了这么一通，就为了来重重地敲打他这一下。

 

叶修终于是没绷住笑出了声，揉了一把苏沐橙的头发：“想什么呢你？觉得我们会给你整个BE？”

 

苏沐橙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电视剧上头冒冒失失跑过来问了个十足蠢的问题，但是对方是叶修，所以她大可以随心所欲地提问，并且威胁对方一定要正面回答。

 

“你觉得呢？”

 

“不会？”

 

“当然。”

 

一日玛丽苏少女苏沐橙带着“我又相信爱情了”的心满意足，一脚踹开玻璃渣电视剧热切回归荣耀的怀抱。

 

她的突然袭击其实就是为了问叶修这样一句话然后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当然不会啊，苏沐橙也这样相信。

 

权且当做这两个人是在组队开荒新副本吧，苏沐橙想。她对叶修向来信任，不止是在游戏里，而现在，信任的对象可以爱屋及乌地加上一个王杰希。

 

 

 

还是叶修先看见了训练室外面的人，于是王杰希随后也被叶领队一视同仁从训练室里撵了出去。

 

叶修把账号卡拍在王杰希手里，叼着棒棒糖笑眯眯冲两人摆摆手，“玩儿去吧，玩儿去吧。”

 

活像是鼓励自家腼腆小孩去跟隔壁小伙伴分享玩具的家长。

 

王杰希不跟他一般见识，临走跟苏沐橙打了声招呼。

 

方士谦还没从刚刚“震惊！国家队领队和队员竟然在训练室…”那一幕里回过神来，都没顾得上和叶修怼几句。

 

苏沐橙兴致勃勃凑上前看叶修正在干啥，屏幕里还在回放刚刚两个人PK时候的录像，一个魔道一个流氓正斗得难舍难分。

 

苏沐橙眼前一亮：“呀，新装备弄出来啦？”

 

“这不是他们要求的材料终于拿到手了么？”叶修拖动进度条专门挑重点给她看，“老王的这个还是半成品。你瞧瞧，跟之前比怎么样。”

 

在国内集训的时候叶修也收过一次全队的账号卡，一天过后各位大神再次登录游戏的时候都发现自己的账号卡的技能点发生了一些令人满意的奇妙变化。

 

也是在那一天里，所有角色的银装都被他领着几位挂上了国家队小牌牌的技术大神一样一样扒下来仔细研究过了。

 

“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啊，越惊世骇俗越好，咱们不怕麻烦，有冯主席给我们做后盾呐！”

 

叶领队豪气得很，几位技术骨干也就卯足了劲儿给列了一份轰轰烈烈的需求清单——至于有多少个网游公会的会长因为这份清单几乎要掉光了头发，这就显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技能点可以一天之内搞定，装备需要的稀有材料却是个看运气的事儿，想要把这些神级账号卡的装备全部给升级一遍可行性无限趋近于零：一来材料有限，全面升级无异天方夜谭；二来也没必要——各家战队对自己的王牌主力哪个不是倾力打造重点关怀，各种装备的升级方案几乎都被排列组合了个遍，想要翻出点儿花花来也不容易。

 

如此一来，优先级排在前面的账号卡有两种，一种是技术大佬们一致认为改装之后提升空间可期的；另一种是操作者本人要“转型”，原来的装备自然也需要改进。

 

前者的代表是唐昊的账号卡流氓唐三打。唐三打在呼啸战队自然是绝对的核心，但是呼啸的网游公会实力不算顶尖，抢夺稀有材料时不能时时如意。而且联盟里有流氓角色的战队不少，每家的技术人员摆弄起这个角色都有自己的一套，据说当时的交流场面火花四溅一度几近失控，最后大家统一了意见愣是拿出来一套宣称“全方位增强角色实力”的装备设计方案。

 

而后者，此处可以特指被领队点名要求“放开了打”的王杰希。

 

第十赛季横空出世的散人君莫笑变幻莫测的走位和高强度、快节奏的技能释放在一群玩儿战术的看来和当初的魔术师打法倒有几分相似。有了兴欣的亮眼成绩作证明，将来要在场上承担最大压力的张新杰也点头赞同如此行事。

 

于是，给魔术师量身打造几样趁手的装备从那时起正式被提上日程。

 

有全联盟做后盾，技术大佬们动起手来也都相当的奔放，今天到手的这几样流氓的装备都堪称顶尖水准，叶修看了都心痒，换上就和王杰希pk了一场。

 

“沐橙，你帮我把唐昊叫过来呗，让他来试试。”叶修笑呵呵跟苏沐橙说。

 

倒是王不留行那边儿还差点儿火候，扫帚柄上要用的材料一直没有收到称心的。

 

领队大人灵机一动，把主意打到了不久前在朋友圈里晒儿童节活动喜获稀有材料的某方姓前职业选手那里。跟人一打听，材料没用，还在手上，并且非常热情的表示愿意自己带着那张狂剑账号卡来千里送材料，以便一睹国家队后辈们的风姿。

 

结果方前辈在技术部一呆就是一整个下午，只来得及目睹王杰希一个人。

 

 

 

等王杰希再回训练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训练室里只剩了叶修一个人。

 

叶修抬头看他拿着账号卡进来，脸上带了笑：“听榕飞说你的扫帚解决好了？”

 

“恩。”王杰希点头，“你这边儿怎么样。”

 

“还不错，新装备唐昊上手很快。”叶修收拾着面前横七竖八铺了满桌子的资料，带了笑说，“不过这小孩儿心里有事儿，跟你有关。”

 

“我去跟他谈谈？”王杰希顺手把离得远的那几张归拢到一处往叶修面前递过去。

 

“这个不用你管，我就跟你知会一声儿，你该干啥干啥。”

 

“也好。”

 

“晚饭吃过没有啊，4号？”

 

“还没。你不是说晚饭大家一起去给方士谦接风带践行的么？”王杰希提醒。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那正好，一起呗。”叶修麻利地把资料收拾齐整，放到自己座位前面。

 

 

 

chapter B

 

提问：一不小心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和自己的某同事之间疑似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最近几天又发现领导似乎对自己格外关心，这代表着什么？

 

唐昊选手最近比较烦。

 

他的直系领导叶领队的房间在训练结束之后、查寝之前这段时间里基本属于整个国家队的公共领域，作用包括但不仅限于给队员开小灶、战术打法讨论、PK和蹭领队的泡面。

 

那天唐昊去找叶修的时候离十一点还差十分钟，但他心里的问题刻不容缓。我快点儿过去，问了就走，唐昊想。

 

刚刚走出电梯他就瞧见叶修房间门口已经站了个人正在敲门。他定睛一看，是王杰希。

 

王杰希手里还提了个袋子，看着像是给叶修打包了一份夜宵。

 

唐昊在原地停下脚步，想起今天吃完饭的时候好想没有看见叶修的身影，有点纠结是现在过去还是等王杰希走了再去。

 

正在这时，叶修过来开了门，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然后叶修就抱了王杰希一下。

 

我擦嘞，他们神字辈的人平时在私下都这样的么？说个小话还要抱一下，怪gay的。唐昊在心里小声哔哔。现在过去好像更不合适了。

 

缩在阴影里面的唐昊选手觉得腿有点儿麻、眼睛有点儿瞎，以及有点庆幸自己刚刚没有直接走过去。

 

难道这样有利于打出更好的配合？

 

唐昊开始默默在心里回忆大家最开始吐槽和魔术师打法的王杰希配合做2vs2训练简直地狱难度的时候，叶修拿过一叶之秋的账号卡坐下去就是一套行云流水的配合。

 

“看懂了没，也没多难，你们再多练几次试试。”叶修大言不惭道。

 

“靠，你说得容易！你看看你们打配合的时候和他跟我打配合的时候王杰希他的表现！”黄少天第一个不服，开始从地图、对手以及刚刚王杰希跟他配合的那一场神出鬼没的走位等等等等各个方向开始抨击。

 

“居然还有轮到你说别人神出鬼没的一天。”张佳乐冷冷吐槽，“好像跟你打配合就很容易一样。”

 

“你们都半斤八两。”李轩也说。

 

“就是，”站在唐昊身后的孙翔小声总结，“除了我们队长。”

 

啧啧，看来这些前辈彼此之间打配合也不是那么容易，除了之前就在一个队里长期磨合的默契组合，比如蓝雨的剑与诅咒，再比如轮回的双一。

 

那叶修和王杰希这是怎么回事？唐昊看一眼那俩人。哎，这两人怎么还抱着呢？

 

等一下！！不是吧，他们俩……

 

阴影里的唐昊石化了。

 

 

 

下午在训练室，唐昊随口问起这次还有谁要换新装备。

 

“王杰希呗，准备给他换个银武，成不成还要等技术部那边的消息。咱们的配合也练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把魔术师放出去吓唬吓唬他们了。”听起来叶修似乎挺期待。

 

然而唐昊现在并不想和叶修谈论有关王杰希的话题，他不咸不淡“哦”了一声，继续着手下的操作。

 

这小孩儿怎么了？最近这几天好像不大对劲啊。叶修想着。

 

这光景突然就让叶修回想起这小孩儿上次全明星好像给王杰希的魔术师打法打爆过，当即心下了然——看来这会儿他心里还憋着口气。

 

按说性格脾气这种事本来也没有好坏之分，私交如何这更是私人问题。兴欣的各位就够百花齐放的了，叶修从来也不多加干涉。可眼下情况特殊，国家队里大家当对手的时间远比当队友的时间久，配合一直是训练的重中之重，最怕的就是赛场上一个恍惚，大招就朝着队友招呼过去了。

 

从接下中国国家队领队这副担子那天起，叶修对这帮祖宗是管天管地管空气，现在再管管小孩儿闹情绪也不算太新奇。

 

“怎么，不喜欢魔术师打法？”叶修笑笑。

 

“没，这打法挺好的。”唐昊操作不停，简单回答。

 

“哦，”叶修接着问，“对打法没意见，那就是对人有意见了？介意他把你给打爆过？”

 

唐昊没想到叶修还有下文，而且还问得如此坦荡，干脆不接话了。

 

对王杰希这个人，唐昊谈不上有意见，他只是并不很理解罢了。

 

他向来心高气傲，那一次也确实输得狼狈，但他好歹也是一队之长，不至于因为一场表演赛的胜负就记仇到现在。

 

“魔术师”的传说他不是没有听过，比赛视频他也不是没有看过，但也仅限于此。他对研究被创造者遗弃的远古遗迹兴趣缺缺，重要的是当下。

 

至于为了配合自己的团队选择去适应新的打法。唐昊只知道，他自己绝对做不出和王杰希相同的选择。

 

无论是在百花还是在呼啸唐昊都遇到过团队内部风格失衡的情况，为此他不惜通过转会来获得和他的实力相配的账号卡，或者直接让呼啸成为被打上他的烙印的战队——所以他对方锐的离开不遗憾也不愧疚——既然磨合不来就不要勉强，不如就此一别两宽。

 

在他看来，想要赢得胜利，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强，让自己的队伍变得更强。

 

他也确实用自己的方式闯出了一片天地。

 

因此，在他看来王杰希这般委曲求全到连自己的风格都要放弃，对他来讲是不可想象的。

 

结果王杰希在全明星的时候又把早就只闻其名的魔术师打法用了出来，然后一鼓作气把他给打到懵逼，顺便还拿下了那场比赛的MVP。

 

在赛场上正面感受过之后才知道为何第三赛季的魔术师直到现在还被人念念不忘。把第三赛季的录像翻出来反复琢磨的唐昊一次又一次感叹：卧槽，魔术师打法这么流逼的么！那王杰希当初为什么要放弃它？为了去迁就那些跟不上自己的队友么？

 

当初是王杰希自己要放弃的，现在他又要把这种打法捡回来。

 

这是招之即来挥之即走的节奏啊？你这让魔术师打法的面子往哪儿搁？你这让我们这些被打爆过的人怎么想？

 

但是这种古怪的不甘实在来得莫名其妙，唐昊从里没有想过要对任何人讲这些，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而他的沉默在叶修看来就是默认了。

 

叶前辈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准备给小朋友讲点儿过去的事情：“被他那个魔术师打法给爆了没啥好丢人的。他那是浑水摸鱼乱中取胜，当年第三赛季的时候被他的灭绝星辰摆了一道的全联盟十个人里得有九个半。这么多年用过这种类型的打法的也就他一个人，算是独一份，你们输就输在没见识过。你别看他现在人人都夸稳重靠谱，当初刚刚出道的时候也是愣头青一个，浪得起来收不回来，单人赛有多浪，团队赛就有多惨，一次团队赛气得方士谦三次威胁要放生他。”

 

“你再看看张佳乐，百花被他们微草抢了三次冠军，昨天比赛和王杰希打配合不是也挺好，还雄心壮志说他的第一个冠军得是世界级别的了。哎，你以前也是百花的，下次训练你俩重点配合一下试试。”

 

唐昊心里好笑，原来叶修是觉得他还介意上次全明星的“私怨”或者更早一些的百花和微草的“世仇”，于是说：“一场全明星而已，我早不在意了。下次赢回来就是。”

 

“能这样想就很好嘛。”叶修继续往下问，“那么小唐同志，你这和王杰希到底有何恩怨，说出来，领队给你做主。”

 

唐昊自己心里头还是一笔糊涂账，被叶修问来问去问得烦了，直接就把自己一直以来最搅不清楚的问题问出了口：“王杰希当初为什么要放弃魔术师打法？”

 

听他这样问叶修的反应居然是笑。

 

唐昊不曾料到叶修居然是这样的反应，顿觉有些恼羞成怒：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这还不简单，但凡是个玩荣耀的你这个问题都能答得出来。为了什么？为了赢比赛，为了得冠军。”叶修拍了拍唐昊的肩，“魔术师打法很厉害是吧，可是那个时候的微草靠着它赢不来胜利。现在的你能看到的还不是全部，王杰希做了什么，慢慢儿品吧。”

 

唐昊被他说得一怔。

 

叶修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他新装备试得如何。

 

“没问题了。”唐昊答。

 

“那就来试试吧。”叶修从旁边里出了一叶之秋，插卡进入pk状态。

 

 

 

唐昊一直觉得，他是几乎全然靠着自己在强手遍地的荣耀联盟里硬生生撕开了一条路走到了现在。

 

对那些所谓的“前辈”，尊敬不是说没有，但是更多时候还是视作对手，视作将要被他超越的目标。

 

他们不过是比他多打了几年荣耀而已，他们可能有更多的经验、更老辣的战术，但是那并不意味着他唐昊就比他们差。荣耀可不是论资排辈来定胜负的。

 

“以下克上”。

 

他打心里边儿就是这样想的。

 

就像是大闹天宫的石猴：俺无父无母，天生天养！此番定要将你这天宫搅他个地覆天翻！

 

而那天下午，唐昊在叶修的话里听出了比时间更多的东西——是那些“前辈”眼里能够看到的，而他现在看不到的东西。

 

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唐昊不是被一叶之秋的战矛虐大的一代，他没有见证过魔术师时代的王杰希，同样的，他也没有见证过斗神时代的叶修。

 

 他出道的第七赛季，王朝的传说就像是一本积了灰的旧书，斗神的威名依然在，只是威慑力已经大不如前，更多时候不过是一串华丽至极的陈年数据。 

 

叶修坐镇的嘉世他也对上过，打得固然不轻松，打完之后的心情却并不比游览完长城之后和那块“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石头合照时激动多少。

 

他初出茅庐少年心性，天赋上佳冲劲十足，已经准备好目送这些旧日的传说远去，正迫不及待要在新开启的荣耀地图上开疆拓土，眼里的一切都是簇新闪亮的。

 

而之后叶修再次回到联盟的时候，角色已经变成了散人君莫笑。比起变幻莫测花里胡哨的君莫笑，还是当初的战斗法师一叶之秋更对唐昊的胃口，虽然依然是神级的操作水准，但要从那里面看到斗神的影子对他来说确实很难了。

 

唐昊又把前三赛季的比赛视频翻出来看，看完了魔术师又去看斗神，联盟初期的录像水准远不及现在，角度单一画质也差，唐昊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朵花儿来，反倒是第二天训练的时候多了一对熊猫眼，被喻文州给提醒了几句注意作息。

 

真是诸事不顺。

 

训练的时候叶修安排他被王杰希和周泽楷合起伙来爆打，训练结束之后他又作为下一场比赛的核心之一被通知去办公室开会。

 

搞什么嘛！

 

办公室里王杰希靠在椅子上做着手操，旁边叶修和他离得很近，探过身子拿着一支笔在王杰希面前写写画画，另一只手扶着王杰希的椅背，嘴里还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唐昊进门的刹那这两个人一齐转过来。

 

“来啦？”叶修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王杰希也点了点头。

 

唐昊一凛，几乎是僵着身体往后边儿退了小半步。

 

“你干嘛呢？”他身后的孙翔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过去坐在那两个人对面，旁边本来就在屋里的周泽楷和喻文州也表现得非常自然。

 

看来觉得这间会议室里气氛不对劲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绝对不会说，他刚刚差点儿以为叶修是把王杰希搂在怀里的。

 

还能不能好了啊！！！

 

唐昊使劲甩甩头把那个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来。

 

都怪那天晚上那个诡异的拥抱！

 

他也不该问叶修任何有关王杰希的事！

 

 

 

被自己的脑洞折磨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唐昊终于决定以毒攻毒，他思来想去，觉得和自己的小伙伴孙翔讲这件事最妥当。

 

唐昊心不在焉拿着叉子一直戳戳戳，他对面的孙翔倒是大口大口地吃得认真。

 

“喂，”唐昊放弃戳盘子里的食物开始戳孙翔，“你跟我讲讲叶修。”

 

孙翔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瞧二傻子：“你干嘛问我，队里面跟他熟的人那么多。你去问苏沐橙、方锐，他们原来就是一个队的。不然就去问黄少天或者王杰希。”

 

靠！怎么哪儿都是王杰希！我这不是怕被其他人知道我才来问你的么？唐昊烦躁得直抓头发：“我就想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卧槽，唐昊你不是吧！”孙翔听了一蹦离他三米远。

 

“去去去，你别误会，我就是八卦一下。”唐昊急忙澄清，“我最近觉得，他跟王杰希好像哪里怪怪的......”

 

“他们不是‘快要在一起’很久了么。”孙翔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原来是真的！纠结了好多天的事儿终于有了个结果，唐昊长舒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再看孙翔的时候醍醐灌顶耳清目明的舒畅逐渐变成了混杂委屈的愤怒。

 

“卧槽，你早知道！”唐昊面目扭曲，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卧槽，你不知道？”孙翔显得比他还惊讶。

 

两个人“卧槽”来“卧槽”去地对质了一会儿，唐昊发现原来这事儿不仅孙翔知道（来源是轮回队内八卦科普），似乎全国家队都知道，连刘小别袁柏清他们也知道！

 

原来就我不知道！！

 

唐昊选手出离愤怒。

 

 

 

chapter C

 

半决赛的团队战里，唐昊和王杰希配合得干净又漂亮，复盘时叶修把唐昊重点夸了一番。

 

魔术师也不负众望拿下了比赛的MVP，得了叶领队轻描淡写的一句，“老王也还成，没丢咱的人。”

 

脸上的笑意却是实打实的。

 

跟唐昊不一样，王杰希似乎自始至终从未把自己当做一个“新人”来对待。微草的新人队长出道的第一场比赛展现的就是魔道学者这个角色最高水准的操作。

 

出道即封神，从未有人质疑过他的个人能力。

 

哪怕是参加新秀挑战赛他也是一副四平八稳相互切磋讨教的样子——细细论起来在他面前摆过身为一个前辈的谱的，说来说去也就是一个叶修罢了。

 

第三赛季横空出世看似无解的新人王魔术师被联盟教科书拉下扫把摔得头破血流时，对方叼着烟摆出前辈的架势跟他讲：“少年，荣耀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老王，手生了没？”世邀赛集训刚刚开始的时候叶修就这样问过他。

 

“想试试？”王杰希神色不变，淡淡瞥过来。

 

叶修一直都喜欢他的魔术师打法，王杰希心里很清楚。

 

这是个难得的靠直觉打比赛的选手。

 

独一无二，无法被解读，无法被模仿。

 

纵使叶修从网游里摸爬滚打一路出来，在职业圈也见多识广，像王杰希这样的在他心里也算得上是独一份，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其实让人眼前一亮的又何止是打法，这人本身其实也足够有意思——这倒是后来的发现了。

 

王杰希为微草做过的，就像是第八赛季全明星周末的挑战赛，多的，都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就算是他，怕是也不能将这一切尽数悉知。

 

就像是在众目睽睽下变了一个魔术，瞒天过海地将微草的未来悄悄从黑暗的角落指引向光明的中心。

 

足够大胆、足够独断专行、足够出人意料。

 

你看，他其实从来没有改变过。

 

王杰希的本意是不动声色到真正的主角都对此毫无察觉，既然他意在此，叶修自然没必要替他宣扬得人尽皆知。但当面听到有人提出质疑，他还是不免想要加以解释，却又由于另一种想要藏私的心情不肯真正透露此中官窍——事关荣耀时他常被称为教科书，可他终究是人，这便是他的一点私心。

 

这是王杰希的选择，作为一个前辈，他该为此感到欣慰或是骄傲。但正因为那人是王杰希，他就不免要多出一份或许可以称之为怜惜的心情。

 

果然他还是更愿意看到魔术师在赛场中央，什么都不需要背负、只管向着胜利无所畏惧往前飞的模样。

 

“那就来试试呗，用你最舒服的打法。”

 

“还用你说。”

 

 

 

提点后辈，对叶修来说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且不说那些后来者，就是当初第三赛季的时候叶修也曾经巴巴儿地跑去跟韩文清说过他们队伍治疗的问题，全不怕那些苦大仇深的霸图粉把他给生吞了。

 

正是在这种时候王杰希最容易分辨出叶修身上那种独属于创始一代选手的特质，是从蒙昧和荒莽的上古之中赤着脚一路打拼出来的那样一份气质。他们开始接触荣耀的时候，尚且没有职业联赛、没有荣耀联盟，所谓的战队也不过是几个热血上头的少年在网吧里面的振臂一呼。或许今天这两个人还在并肩作战，下一场就是分属两边斗得难解难分。

 

在那个时代大家都是相互支撑着往下走的，谁也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路。不知曾经有多少人走上过那条风雪交加的路，能够走出来的终究为数寥寥。他们是前辈，是先驱者，是探路人。

 

而现在，这条路真就这样被他们这样一脚深一脚浅地给走了出来，甚至走出了国门，配得上“为国争光”这样四个字。

 

从那条路上一直走到今天的叶修，从沼泽蒺藜到繁花满地，他的眼中又看到过多少不一样的风景。

 

电子竞技圈从来拿实力说话，单单是技术上的强大当然不能引得魔术师心驰神往。但叶修强大的从来不只是技术。

 

对荣耀，他那一颗最纯粹的赤子之心像是永远不会被消磨。第九赛季网游里遇见的时候，王杰希还见到这一尊什么样的银武都见过的远古大神真心实意地为副本爆出了好东西开心，斤斤计较地要从他手里多算计一些材料，他也就乐得奉陪。

 

“退役的感觉怎么样？”彼时两个人刚刚从网游里再次联系上。

 

“还不错，算是先替你们探探路？”叶修笑。

 

“叶修…”电话那头的声音欲言又止。

 

“再等等，”叶修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会回来。”

 

那端沉默了半晌，然后回了一个声音轻轻的“好”字。

 

那个瞬间，心里头隐隐约约的火星见风而起，呼啦啦烧成了一片。

 

他恍惚间看到当年那个强大无匹的斗神站在他身前笑着讲：“我不是说过，荣耀没那么简单。”

 

你也没那么简单。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他果真回来，轰轰烈烈从挑战赛打起一直到再次把冠军奖杯收入囊中，那份风光比起当年不遑多让。之后再次退役时倒是教人误会这不过是再一次改头换面重新来过的前奏：你看，这人果然还是舍不得离开荣耀，国家队和世邀赛，这不是又一次的回归？

 

“不把你自己给算上？”在叶修把团队赛的出战选择比较来比较去的时候王杰希调侃道。

 

“得了吧，要是我真想上早就在老冯第一次跟我谈话的时候就先把自己给算在里头了，还等着别人来撺掇？你当伺候你们这群祖宗很容易呐。”叶修笑起来。

 

过一会儿又说：“总不能真打一辈子吧。”

 

“不遗憾？”

 

“或许吧。不过要是我不退你们这些新人还怎么出头。”

 

又是垃圾话，王杰希没有理会自己也被划归到“新人”的范畴是在被对方占便宜，只对他说：“辛苦你了。”

 

他明白，这对叶修来说其实无异于一场更加艰辛的挑战。

 

必须完完全全摈弃“如果这时在场上的人是我”这种职业选手在多年比赛浸营下近乎本能的思维模式，转而去把别的人安放在迎战的位置，并且设身处地地去思考“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赢得胜利。

 

这绝不会比让他亲自上场来的容易——甚至更难。何况他明明还有能力亲自站到那个赛场的中央，用自己的双手来实践由自己精心安排的战术。可他现在只能站在场边看着他们，将对胜利的渴望交付到别人手中。那种深重的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怕是旁人难以体会的。

 

况且他其实也有私心，如果再幸运一些，他们本可能拥有一次难得的，能够真正并肩站在最熟悉的战场上战斗的机会。

 

“哎，不辛苦不辛苦，欢迎下次再来啊。”叶修着看他，眉眼都带笑。

 

两个人一同笑起来。

 

于是这样似乎也已经足够了。

 

 

 

决赛前的中午，把所有选手都撵回房间休息的领队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公然违反他的指令。

 

“床上太软了，躺久了发懒，我在这里趴一会儿就成。”王杰希抬头解释了一句又再次趴下，队服外套被叠起来枕在脑袋下面，手臂横在脸前撑一道阴影。

 

“有床不睡偏来宠幸会议室的硬桌子，真不知道有些人怎么想的。”叶修坐在他对面边看资料边碎碎念。

 

“叶修，安静。”王杰希皱眉。

 

主力选手有意见，叶领队只好举双手投降。

 

一时间会议室里只剩下笔尖和纸面接触的沙沙声。

 

王杰希最近午睡的时候常做梦。

 

在稀薄的梦境里，他总是不时会想起当年那个所向披靡的斗神，那样年少轻狂，那样锋芒毕露，那样不可一世。战矛出击，纵横捭阖，巨龙被斩杀，森森的骸骨在他身下堆成了一座小山，像是一个用染血的荆棘垒起来的王座。

 

“到你那里去的话，我用飞的，会不会快一点儿啊？”少年小王站在山脚大声问。

 

没有人回答。

 

这地方风水不好。他抬头往山顶望去，凄风苦雨迷迷濛濛，黑压压的天幕乌云翻涌，哪里有半分像住了神的样子，怕是只有最残暴的野图boss才会在这里刷新。

 

还是得去看看。小王这时候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求知欲旺盛的年轻人，右手挥出一道弧线，闪烁星辰光芒的扫帚见风长，他正兴冲冲准备跨上扫帚飞到山顶上去一探究竟，不知何处伸来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你还想上哪儿去啊？”身后有人说话。这回是散人君莫笑了，穿的还是闻名联盟的混搭潮男装扮，却仍长着同一张少年的脸，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千机伞撑在他们头顶，应和着混乱之雨的淅淅沥沥，居然也能滋生岁月久长的感慨。

 

王杰希虚着眼睛去看桌对面的人，阳光多情自愿充当滤镜，让面前人的脸和记忆里的那个重合起来，像是在鼓励他重温旧梦。

 

王杰希不动声色慢吞吞挪了挪脑袋，那一片儿的阴影就从叶修的腰际慢慢爬到了胸口。

 

他心满意足打了个哈欠。

 

感谢岁月待这个男人情谊深厚，将他的棱角细细打磨圆润却不曾夺取他的锋芒。

 

“王杰希。”叶修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

 

“好。”尚还闭着眼睛的人回答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是笃定的。

 

“呦，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叶修笑问。

 

王杰希反问：“那你是知道我答应什么了？”

 

“我当然知道。”

 

叶修凑过去执起他的一双手，在指尖落下一个轻得不着痕迹的吻。

 

“Lucky kiss，辛苦杰希大神今天去挣一对儿戒指回来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