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

#我流情书，时间线混乱，退役老王稀碎稀碎的流水账日常，生日快乐~

#假的叶王，本来不想带老叶玩儿的结果没有控制住我寄几，我对老叶简直视如己出（个鬼

#小王啊你可快点长大吧，我还等着你呢（bushi

#希望我还没有被开除粉籍

 

 

 

大概在生日前一周，王杰希意外地收到了一份礼物。

 

一个爆炸盒子。

 

一种坊间传说中最近在追星女孩之间颇为流行的复杂而精巧的手工艺品，轻轻拉开就炸出各式各样的王不留行和王杰希，从十八岁的少年到二十多岁的青年，身旁的账号卡斗篷猎猎，身后的星海光辉璀璨，看得人满心满眼温柔。

 

打开看过之后王杰希试图把那个盒子原样恢复，无奈姑娘做得实在精细，王杰希的手工艺技能点在均线之下，而作品细节又无处可考，于是就凑活着收拾出盒子形状的外观，把它扎起来装进了收纳箱。

 

收纳箱里还放着一些其他的东西，离开荣耀职业赛场的第十个年头，王杰希也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再打开它的机会。

 

退役之后的魔术师去向成迷，在公众面前一点痕迹不留，想给他寄东西的粉丝自然也有，收件地址只能填上老东家微草俱乐部——那些自然到不了王杰希这里来。这个姑娘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了地址，直接把东西寄到了叶修那里。

 

“啧啧，退役这么多年还有人惦记你。”前联盟斗神把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时候调侃道。

 

王杰希笑笑，干脆地拉开画满大眼睛小眼睛的绿色缎带。

 

 

 

王杰希是在荣耀职业联赛第十三赛季结束之后退役的。

 

本来是平平常常的例行赛后发布会，在回答完记者的问题之后，王杰希突然拿过话筒开口宣布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要退役了。”

 

虽然早在两个赛季之前就有这般传言，但是到这一天来到的时候还是那样令人措手不及。

 

粉丝们哭唧唧，谁不知道微草王队长又当爹又当妈把一窝小白菜拉扯大，如今含辛茹苦的老父亲也要离开了，教人如何不凄凉。

 

哪有那么夸张呢，微草断层式的阵痛持续了几个赛季，牢固的新战术格局已然成型，这一赛季的比赛中王杰希已经不时交出团队赛的战术指挥权，最后半个赛季更是让出了守擂大将的位置，反倒是频繁出现在单人赛中。

 

已经算不得新人的几位后辈成长到了什么程度他最清楚，安心地放手让他们施展。

 

但是舍不得也是真的，整整十个赛季，微草这个战队已经和王杰希三个字密不可分。

 

只要有他在，微草的粉丝总是安心的。

 

 

 

发布会那天是难得的好天气，黄历有云：平安顺遂、诸事皆宜。*

 

黄历是微草后援会送的，每年元旦的都准时寄来这么零零碎碎鼓鼓囊囊的一大包礼物，战队每个人都有，一样一样贴着标签写着祝福的话。

 

王杰希去给他们发红包的时候正看到几个队员坐在桌边猜拳，拆开的包裹里面的其他东西都已经按照标签被被瓜分干净，就剩那一本绿油油的黄历孤零零躺在箱子里，上面用简笔画画了一只大眼睛，王杰希直接拿了过来，随手翻了翻，看到只要是微草的比赛日运势都是“大吉”直接就挂到了训练室的墙上。

 

转身看见围在桌前那几个还傻愣愣地看着他，“这个不是给我的？”

 

“是，是给队长你的。”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高英杰，旁边几个跟着纷纷点头。

 

几个半天没决定好谁去把礼物拿给他的队员们这会儿都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王杰希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一脸做错事被家长撞破的表情，脸上不动声色。

 

几个人眉眼官司打过几轮，最后还是刘小别壮着胆子起身带头表示他们错了不该训练时间摸鱼，深刻反省之后现在要回训练室每人主动加训两小时。

 

“这会儿想起来训练了？”

 

王杰希这才笑着把手里那一摞红包亮出来。

 

“新年快乐，今天不加训。”

 

“队长万岁！”活过来的皮猴子们一拥而上。

 

 

 

离开战队那天王杰希拍了一张照片，难得的自拍，框住了他和身后相伴十年的大楼，用来发微博。

 

拍完照片他回头去看，微草俱乐部的大楼在傍晚橘红色的阳光下很安静。

 

他这人向来看着性子冷，笑起来也浅，和对面他的老伙计一样安静。

 

再见。

 

和每次夏休要离开时一样，他在心里跟它道别，不过这次夏天过去他不会再回来了。

 

 

 

有新人来就难免有旧人要走，退役发布会王杰希也见过很多，有韩文清那样隆重严肃的，也有张佳乐那样笑中带泪的，还有叶修那样不靠谱到主角都没有参加的。

 

经理来咨询他的意见，他只想简简单单道个别，向微草，向身边的队友，向一直支持他的粉丝，也向那个荣耀世界里天马行空的魔术师和兢兢业业的微草队长。

 

他带着笑说：“微草的未来，看你们的。”坐在台下第一排的队员们蓦地红了眼眶，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

 

 

 

最后一次从比赛场馆的选手通道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第七赛季最后的那一晚，他代表微草第二次捧起冠军奖杯，捧起属于他们的荣耀。

 

两个序号不连续的冠军戒指戴在了手上，那个曾经好像触手可及的“如果”才慢悠悠地开始在他心头发酵，让他忍不住去想象前一个赛季错失的意味着什么。

 

他这才恍惚发觉自己原来是一个如此钝感的人，迟来的遗憾和新生的喜悦交织着在心头滋长，像一粒终于破土的种子，藤蔓缠绵地攀上心口。

 

他在比赛场馆多留了一会儿，直到观众看台空空如也才择了最近的通道走出去。

 

出口的拐角有红色的光点一闪一熄。王杰希和叶修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得了冠军还不开心？”叶修问。

 

王杰希摇摇头：“我很开心。”

 

“但是也有点难过。”

 

他呆了一瞬——比较不出心里是讶异多一些还是安心多一些。

 

本不是囿于负面情绪的人，心底的那一点阴郁在这一刻潮水一样褪尽。

 

王杰希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一点点，垂下眼睑说，“没有，在想下一赛季的冠军，我们的。”

 

“这可不成，你还没问过我们嘉世同不同意呐。”

 

叶修说着对从通道另一头走过来的苏沐橙挥挥手，笑着回头跟王杰希说了声再见。

 

 

 

“我要退役了。”方士谦在庆功宴上说。

 

这事王杰希早就知道，便只是笑着同他道别。

 

“就不说微草的未来靠你们之类的话了，矫情。”老搭档冲他挥挥手，拉开车门前对他殷殷叮嘱道，“你看你该多笑，笑起来大小眼都不明显了。”

 

他于是很给面子地笑着向方士谦挥手，难得的没有一本正经地同他拌嘴，心里想的是都要走的人的了我姑且让你一回。

 

或早或晚，他们都会离开。

 

不过是现在轮到他了。

 

但同时，他当然不会告诉方士谦微草全体成员为了欢送这位居功至伟的治疗之神，给他准备了怎样一份令人难忘的送别礼物。

 

 

 

荣耀赛场上新的赛季已经开始，别处的人与荣耀无关的生活也将继续。

 

这个夏休期对王杰希来说似乎格外的漫长。

 

自然没有故事里的美人迟暮英雄末路的苍凉悲壮，但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像附骨之蛆一样如影随形。

 

绵密粘稠的雨从窗外飘进梦里，他茫然、焦虑、辗转难眠、近乎不知所措。他在夜里起身，捏着半杯水坐在床边出神。

 

电脑显示器的轮廓在暗黑中肃穆如一块石碑，诱惑着他上前去审阅铭文上镌刻的前尘种种——与他有关的或是与他无关的。

 

他现在似乎想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饮尽了玻璃杯里的水，王杰希重新躺回床上。

 

 

 

隔天，叶修突然联系他，说是刚刚替冯主席去了一趟微草，受微草的经理所托有几样粉丝在他退役之后寄来的礼物要带给他。

 

王杰希退役的时候走得潇洒，除了几件衣服其他东西一样都不带走。经理觉得为了这事专门联系隐退大神过于隆重，所幸先在战队放着，等大神有空回去探亲的时候顺便带走。叶修听微草经理提了几句，想着王杰希家似乎和他顺路，顺便就给他带来了。

 

“王杰希，你脸色不太好，很可能在发烧。”这是叶修放下手上的盒子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大概吧。”王杰希笑笑，给叶修倒了一杯白开水。

 

“烧糊涂了？”一只手径直探到他的额前。

 

“医生说是免疫力低了，热度不高，多休息就好。”

 

人在生病的时候思考的速度都会不自觉地变慢，王杰希慢吞吞地解释了几句，叶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十年职业生涯，他似乎连感冒都极少，一退役居然被宣判暂时成了病秧子体质，王杰希自己也觉得好笑。

 

“生病有什么好乐的，一直笑。”叶修看了他一眼。

 

在叶修面前，他的情绪少见的很透明，他也说不上来是因为自己的默许还是对方委实洞若观火——抑或两者兼具。

 

他于是又记起这位被称为教科书的前辈只要事关荣耀总是比别人更经验丰富一些的：不论是比赛还是退役。

 

“你当初是怎么做的？”于是他真诚求教。

 

“等呗。”前辈教导他。

 

 

 

这次临时起意的短暂相见像是刀尖划开的一道锋利破口，尖锐却短暂的刺痛后只留下一道细细的浅浅的白色的瘢痕，而叶修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再次进入了他的生活。

 

但他心里那场迟来又迟走的梅雨季依旧横梗不去。阴郁的扫帚星拖着长长的慧尾一次次拂过他的心尖、降临他的梦境。

 

他不说，叶修也不问。是前辈的体贴，也是爱人的温存。

 

时间是万能良药，这话终究不假。

 

“之后一直都很难么，还是只有现在？”王杰希问。

 

“一直这样。”叶修回答。*

 

两个人背靠背的姿势始终会有缝隙，冷风钻进来贴在他拱起的脊椎上，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衣柜最上层有一床厚点儿的被子，明天换上吧。王杰希想。

 

旁边的人就在这时翻了个身从后面抱住他，用暖呼呼的胸膛贴上他冷冰的背：“别想那么多，重新开始罢了，快睡。”

 

温热的鼻息有节奏地打在他的颈侧，他醍醐灌顶样突然有了正在恋爱的真实感，也终于有了睡意。

 

 

 

那天叶修给他带来的东西他过了一段时间才拿出来翻看，看完之后最后放进了那个收纳箱。

 

是一叠信。

 

拆开第一封，入目就是一首手抄的英文诗，漂亮的花体字，诗是叶芝的When You are Old。

 

这首诗他曾经背过。

 

在他还来不及当一个标准的网瘾少年的时候，中学英文课上年轻的女老师曾字字句句带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诵读，直到把每个单词和复句解析得支离破碎，从中榨取出考点。窗外是一声一声的蝉鸣，夏天的午后慵懒而沉闷，他混混沌沌听着，心里却不怎么喜欢这首诗，它太过柔软多情，少年心里翻滚的是闪闪发光的荣耀和梦想，锋利而耀眼，给不了这份柔软太多的关注。

 

现在，有人想要借这首诗告诉他，自己爱魔术师悄然离场时安静的背影和自那之后永久的沉默。

 

 

 

有人在信里写：

 

“你离开以后，我还会继续关注荣耀，我还会继续支持微草，不过可能我不会像以前那么疯狂的喜欢它了。

 

你在的微草和你不在的微草，对我来说是很不一样的。或者说我是因为你才喜欢微草的。

 

荣耀依然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我还是会去微草的主场大声呐喊为他们加油，我还是会用我依然菜鸡的技术开着我的小魔道约人jjc走起。

 

只是，我在比赛场上的目光从此失去了落点，我不会再去关注某一个人的数据，我也不会再去了解某一个选手在场下是什么样子了。我不会再去了解他的童年，他的家庭，他的爱好，他的习惯，他的生活中的一切。

 

你走了，我的青春也走了。

 

会不舍，会怀念，但更多的是为你开心。

 

也为我自己。”

 

 

 

还有人写：

 

“在开始写之前我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讲给你听，但是现在我只写一句：

 

王杰希，加油！

 

每一次看着你在赛场上的身影我们都是这样呐喊为你加油鼓劲的。

 

现在我想再对你说一次这句话，希望你从今往后的整个人生都能得到祝福。

 

想祝福你爱情美满，想祝福你家庭和睦，想祝福你长命百岁，想祝福你万事顺遂……想把所有所有表达祝愿的话都说给你听。

 

和当初想要祝福在赛场上的你的每次胜利是一样的心情。

 

看到你好，就觉得自己有了寄托。”

 

 

 

也不总是开心的事情。

 

第三赛季横空出世的魔术师可称惊才绝艳，媒体或是粉丝都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当时到底少年心性，虽然不至忘形也有几分小小的得意。

 

在之后的第四赛季，状况则全然不同。

 

“陨落”，他们用上的是这个词。从论坛上到微博上，恶语相向、乌烟瘴气，吵得不可开交。

 

“毁了你自己还不够，你还要毁了微草么？”有人这样质问他。

 

反对的声音不止来自外界，身边也有，但是王杰希坚持，固执到近乎不近人情。

 

王杰希对比也不多做关注，荣耀赛场上的魔术师正在经历一场的蜕变，洗经伐髓的过程有点难熬，他分心乏术。

 

他从训练室的窗口探出头向外张望，喧嚣的天空乌七八糟倒映着人间的灯火万家，霓虹流动，红的绿的黄的蓝的亲亲热热地相互浸染在一起，哪里来夜晚这一说。

 

他想象自己是一只海豚，正努力浮到海面大口大口地呼吸，准备着再次潜入水中。

 

我得是一条鱼。

 

微草队长对自己说。

 

 

 

荣耀第四赛季，微草战队未能更进一步。战队队员回到B市的时候，意外遇到几个穿着微草队服的粉丝前来接机。

 

刚刚输了比赛，队员们情绪都不高，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就往战队的大巴方向走。

 

一个举着队旗的姑娘双手拢住嘴巴，在身后大声冲他喊了一句：“小队长！”

 

他转身。

 

身后的几个粉丝一齐对他说，声音不够整齐但特别响亮：“你放心飞，我们永远支持你！”

 

他对那几个人再次挥了挥手，又点一点头。

 

 

 

总会走出来的，需要的不过是时间。

 

 

 

他从后半夜里如同神谕的梦中猛然惊醒，掀开横在身上的胳膊起身，背部绷紧，像是一只猫儿那样轻捷地蹲在被子上。

 

旁边被搅了清梦的人迷迷糊糊抬头，猝不及防地跌进他光彩熠熠的眸子里。

 

“我明天就去念书。”王杰希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一点点。

 

神色依稀是当初少年模样。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在电竞圈算得上绝对的前辈，也常常被人称呼一声“老王”。但离开了那个圈子，“当代大学生”这个相对年轻化的称谓套在他身上也并不突兀。

 

周围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王杰希也不好打扮得太成熟。黑框眼镜部分掩饰了眼睛的特点，鬓发剃短，刘海清爽，锁骨链上挂了个素净的金属环，涂鸦风不对称裁剪的套头卫衣配上仔裤和板鞋，一个基础款的男大学生居然也青春无敌。

 

这造型不知被谁拍到了，迅速的小范围流传着。

 

“天呐天呐天呐！！！这是吾王？！！！这也太嫩了吧！！！！prprprprpr舔舔舔舔舔！！！！”

 

“我可是老粉，你们少拿我眼出道之前的照片来骗我。/滑稽”

 

“这满满的少年感啊~~~我觉得我又初恋了~他真的是三十岁的人么？”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爸爸（划掉划掉）这是我小男朋友。”

 

“哎我说，有人注意到那个锁骨链么，我怎么觉得看起来像是个戒指啊……o.0”

 

“呜哇哇哇杰西卡！太久没有见到你了嘤嘤嘤，好想你呀~~~”

 

那时候男大学生正坐在某公司地下停车场一辆豪车的后座上，对那群觊觎他逆龄展开的颜值的人毫无察觉，神态悠闲地摆弄着时下流行的某手游，入耳式耳机只带了一只，方便叶修开车门时抬头，“帮我抽卡。”

 

叶总的十连出了两个sr，其中一个还是小王同学已经有的，男友力遭到了极大的质疑，他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遂伸手从包里掏出某长方形片状物体做潇洒状：

 

“拿去刷。”

 

王杰希看小傻子的眼神从眼镜框的上边儿飘出来，接过叶总手里粉色背景小猪佩奇图案的限量版公交卡。

 

“图案是随机的。”叶修摸摸鼻子一脸无辜。

 

霸道总裁的车今天惨遭限行，只能经济实惠地领着他的大学生一起去挤地铁。

 

 

 

不会有人永远十八九岁，但永远有人十八九岁。荣耀的职业赛场来到了第二十一个赛季，新的魔道已经在赛场起飞，很活泼的一个孩子，笑起来两个酒窝甜甜的，刚出道就收获了一堆亲妈粉姐姐粉，发布会上高英杰不怎么说话，笑着在一旁看他和记者煞有介事地一来一往。

 

那个笑容被粉丝从视频上截下来，放上一张当年高英杰参加发布会时王杰希的笑，模样竟然也仿佛。

 

粉丝们感动之余，并没有停下制作表情包的双手。

 

那些“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系列表情包的汇总被微草官博转发了一次，王杰希也看到了。

 

大概英杰也快要退役了吧，他想。

 

看着表情包下故意打得大大的水印里制作者昵称里带了一个他熟悉的表情符“o.0”，王杰希浅浅一笑，点了转发。

 

用的当然是小号。

 

刚退役的时候他间或想起来还会登陆以前认证过的那个账号，成山成海的私信和@每次都把他的手机折磨到近乎死机，后来才渐渐少了。

 

最近的一条还是几年前他和叶修的关系公开时叶修替他发的那一条。

 

 

 

他们的事被爆出来的时候王杰希正穿得像只熊一样在深山老林里边儿架着三脚架拍星轨。手里捧着凉滋滋刚从山泉里面捞起来的罐装可乐，听着电话那头因为信号问题断断续续传来的叶修的声音，成功捕捉到“奸情”和“暴露”这两个关键词。

 

其实只是几张被诠释得暧昧的照片，两人并排着，叶修靠在他肩上补眠，发尖儿扫在他的脖子上，怪痒的，他伸手撩了一把，换个角度看倒像是在接吻。

 

挂断电话，王杰希从容不迫用短信发表处理意见：微博账号和密码在此，把上次那张矫情的牵手照片发出来吧。末了还周到地提醒先把他的用户名从“微草战队_王杰希”改成“王杰希”。

 

其实此举意义不大，第一个转发这条微博的就是黄V大号“微草战队_刘小别”，账号主人还因为训练时摸鱼被罚加训——刘小别本人完全理解其他人是出于哪种心情，心情美好哼着歌一一迎战排着队要跟他pk的队友，甚至包括某个向来过分活泼的治疗。

 

“照片用我电脑里的那张，别乱加滤镜。”这厢王杰希还在殷殷叮嘱。

 

叶修试图发出一声“嗻”，狗腿表情包上面的圈圈转呀转转呀转，连发三次都难逃裂掉的命运，只能冷漠文字回复“知道了”。

 

照片是王杰希拍的，两只交握的手无名指上带着同款的指环，光源是远处海平面上夕阳将落未落时的暖红色，颇有些小资情调，本来应该沦为王杰希那学期的专业课期末作业，待他修完了图之后良心发现突觉此照片酸臭味太重，只适合躺进电脑。没成想现在居然有了堂而皇之拿出来展示的机会——虽然想来不会有人着重分析他颇为满意的明暗结构和光影关系。

 

于是就这样公开了。

 

这件事两个人早已达成过共识。搞定两边的父母已经历遍九九八十一难，他们俩没指望过能更进一步搞定全国人民——何况其中还囊括了蓝雨粉和霸图粉这两大异端。

 

 

 

两个陈年退役电竞选手，承认得又干脆，没过多久就更劲爆的娱乐圈新闻抢去了风头。由此王杰希毫无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照例出门逛超市时被人认出来还没在意，甚至随口跟旁边的人闲聊了几句，发现周围围上来的人愈来愈多时才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几天后他刷微博的时候在一个视频里意外看到了自家附近的那个超市，这个账号他有几分眼熟，沉迷荣耀之前是个韩圈的前线，每次微草的活动之后都会在微博po出大量的返图。

 

这次她吧镜头对着门口的行道树，姑娘一边喘着气一边笑着自白：“我要出国啦！以后大概没机会再拍你了，特别想在出国之前再拍你一次的，可是B市真的太太太太太堵啦！没有追上你，还是有点小遗憾。听刚刚看到你的人说你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总之你要幸福啊。知道你幸福我就会觉得自己也很幸福。”

 

“再见啦！”

 

王杰希顿了顿，手指继续往下面滑动，然后就看到了另一条@他的消息。

 

“一起走过十五年，因为你我们才能遇见，明天就要结婚了，祝我们幸福，也祝你幸福。”

 

配图是两只交握的手，无名指上的一对婚戒尤其瞩目，男式的是一个素净的环，女式的带上了一串儿亮亮的银色星星。

 

这图案王杰希很熟悉。

 

这是王不留行袍子上的图案，是属于王杰希的王不留行袍子上的图案。

 

荣耀在他离开之后又经历过几次升级，现在的王不留行已经和当初的不太一样。于是这个已遗落荣耀历史河床上的图案被一些人打捞了上来，用来寄托一种对象特定的牵挂。

 

王杰希想了想，换上了很久不用的黄V大号“王杰希”到那一条微博下面留言。

 

“新婚快乐，祝幸福。”

 

fin.

 

*老皇历：全职实体书的赠品

*对话来自《这个杀手不太冷》

 

祝，爱他的各位都幸福